一种小鱼出现在距离栖息地千里之外的海域，这一令人担忧的发现，提醒着我们变化已经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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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：astra8953/Pixabay

作者 William von Herff

翻译 阿金

编辑 魏潇

在格陵兰东海岸附近的弗拉姆海峡（Fram Strait），维罗尼可·莫尔腾（Véronique Merten）遭遇了一队兵卒的入侵。

莫尔腾正在使用环境 DNA 研究该海域的生物多样性，科学家提取当地生物脱落的遗传物质零碎残片，包括鳞片、皮肤和粪便，通过环境 DNA 方法搞清楚哪些物种在附近生活。在这里，他们看到了毛鳞鱼（也叫多春鱼，Mallotus villosus），出现在了距离原栖息地 400 公里以北的北冰洋海域。

而且，到处都是。

这种常被用作钓饵的小鱼常出现在北大西洋和太平洋，它们是热情的殖民者。位于德国基尔的亥姆霍兹海洋研究中心（GEOMAR Helmholtz Centre for Ocean Research Kiel）的海洋生态学家莫尔腾解释说，只要海洋环境发生变化，毛鳞鱼很容易扩张自己的地盘。

毛鳞鱼（多春鱼）也常出现在鱼类市场和我们的餐桌上 图片来源：carlfbagge,CC BY 2.0

仅仅基于水中的 DNA 信息很难评估动物丰度。然而，在莫尔腾的样本中，毛鳞鱼是最常见的物种，数量远超典型的北冰洋鱼类，例如马舌鲽（Reinhardtius hippoglossoides）和北极钝头鳐（Amblyraja hyperborea）。在莫尔腾看来，在如此遥远的北方发现这么多毛鳞鱼，足以证明了一个令人担忧的北极现象：大西洋化。

北冰洋正在快速变暖，如今弗拉姆海峡的温度比 1900 年的时候高了 2 °C。但是，大西洋化远不止温度上升：这个过程正在重塑北冰洋的物理和化学环境。

根据海洋全球循环模式，海水通常从大西洋流入北冰洋。这一洋流交换主要发生在更深的水域，将温暖且盐分相对较高的大西洋海水向北输送。不过，温暖的大西洋海水并不会与北冰洋表层的海水完全混合，后者相对更冷，而且盐分含量更低。海水越淡，它的密度就越低。所以，北冰洋的海水往往浮在表层，盐分更高的大西洋海水则会沉向海洋深处。

大西洋-北冰洋洋流系统图。其中橘色箭头代表温暖的大西洋洋流，蓝色箭头代表着寒冷的北冰洋洋流。黑色方框是莫尔腾的采样区域。来源：https://onlinelibrary.wiley.com/doi/10.1002/edn3.403

然而，随着海冰的消失，北冰洋的表面温度在升高。不同水层之间的屏障在消失，来自大西洋的海水更容易与上层海水混合。如此一来启动了一条反馈循环：更温暖的上层海水让更多的海冰融化，令更多的海洋表面直接暴露于阳光下，于是海水继续变暖，继续融化海冰，让大西洋海水与北冰洋海水进一步混合。这就是大西洋化：北冰洋从更冷、更淡、被冰层覆盖的环境变成更暖、更咸、海冰越来越少的环境。

莫尔腾在弗拉姆海峡发现了丰富的毛鳞鱼，还发现了来自其他大西洋物种的 DNA，例如金枪鱼和帆乌贼（Histioteuthis）——它们距离原本的生活环境已经非常遥远了。这进一步证明了北冰洋大西洋化的发展速度有多快，后果有多极端。

例如，在俄罗斯的巴伦支海（Barents Sea），一项长期研究揭示了大西洋化如何打乱北冰洋的生态系统图景。随着巴伦支海越来越温暖，盐分越来越高，大西洋物种已“大批涌入且顺利接管”，领导该研究的挪威海洋研究所（Institute of Marine Research）的渔业生态学家玛丽亚·福斯海姆（Maris Fossheim）如此说道。

巴伦支海的鱼类种群在短短九年之内已向北迁移了 160 千米，她继续说，“比先前研究预测的速度快了三四倍。”2012 年这项研究结束的时候，福斯海姆发现大西洋物种已经遍布巴伦支海，将北冰洋物种完全排挤了出去。

而莫尔腾的发现预示着弗拉姆海峡在向同一个方向发展。然而，鉴于此研究为首个检验该地区鱼类多样性的研究，目前还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。“我们需要这些基线，”莫尔腾说，“可能多年前毛鳞鱼已经占领了海峡，但从没有人检测过。”

无论如何，现在它们就在北冰洋生活着。问题来了：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呢？

原文链接：

https://hakaimagazine.com/news/the-atlantification-of-the-arctic-ocean-is-underway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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